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洒进时装周后台,落地镜前的折叠椅上堆着几件镶满水钻的演出服。我踩着十厘米的绑带高跟鞋转了个圈,银色亮片裙摆扫过化妆台上歪倒的睫毛膏,沾上点咖啡色的痕迹。
“小泡泡你再转下去,观众席都要被你的头灯晃瞎了。”腥味猫罐叼着咖啡吸管窝在角落,黑色渔网袜包裹的长腿交叠着搭在行李箱上,指尖捻着的烟灰簌簌落在限量版马丁靴旁边。她今天画了全包眼线,眼尾缀着两颗泪钻,像是刚哭过一场的赛博朋克人鱼。
被叫做泡泡的女生突然从更衣帘后探出头,粉色卷发上还别着几枚小熊发卡:”这双罗马凉鞋的绑带到底怎么系啊?”她踮着脚蹦跶出来时,后腰的蝴蝶结”啪嗒”散开,露背装顿时变成随时会滑落的危险品。
金属衣架碰撞的清脆声突然炸开,雪琪SAMA踩着鳄鱼纹过膝靴走出来,墨绿色丝绸裙摆扫过满地狼藉的粉饼碎屑。”说过多少次别叫我本名。”她指尖夹着三根不同色号的唇釉,腕间的银色手链叮当作响,”Mozzi的睫毛要贴歪到太阳穴了,Neppu还在跟那顶羽毛头饰搏斗——泡泡你要是再敢碰我的咖啡杯……”
警告来得太迟了。当焦糖玛奇朵泼在雪琪的裙摆上时,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睫毛胶水凝固的声音。墨绿色丝绸晕开深褐色的污渍,像极了被雨水打湿的孔雀羽毛。泡泡手里的空纸杯还在滴滴答答漏着咖啡,腮红从耳根蔓延到锁骨。
“我就说这个泡泡就是逊啦。”腥味猫罐碾灭烟头站起身,银色链条腰链哗啦作响。她突然扯开自己腰间的铆钉皮带,黑色皮质短裙应声落地,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绸缎衬裙:”雪琪穿我的备用裙,Mozzi把针线包扔过来,Neppu去借吹风机——泡泡你站那儿当人体晾衣架。”
Mozzi捧着刺绣针线盒小跑过来时,浅棕色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奶白色蓬蓬裙的裙撑卡在门把手上撕开道口子。”我带了和服裁缝用的隐形针…”她软糯的韩语尾音还没落下,雪琪已经拎着吹风机开始抢救被咖啡浸透的裙角。Neppu的金色短发炸成蒲公英,正举着手机满场找信号:”造型师说十五分钟后到,但高架桥那边连环追尾……”
腥味猫罐突然把泡泡按在化妆镜前,沾着闪粉的刷子扫过她发颤的眼皮:”现在都给我闭嘴。雪琪去换衬裙,Mozzi把裙撑的裂缝缝成镂空花纹,Neppu用吹风机热风定型褶皱——泡泡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就用502胶水把你粘在T台入口。”
当追光灯亮起来的瞬间,雪琪的改良衬裙在腰间系出暗红色蝴蝶结,被咖啡染色的裙摆剪成不对称斜边,Mozzi缝上的珍珠链条垂坠在撕裂的裙撑破口处摇曳。泡泡顶着腥味猫罐画的破碎感泪钻妆,提着Neppu用热风塑形的褶皱裙摆走上T台时,观众席爆发的掌声惊飞了后台窗外的白鸽。
谢幕时我们五个人的手叠在一起,雪琪的银色指甲油蹭花了Mozzi的蕾丝手套,Neppu的锁骨链勾住了腥味猫罐的渔网袜。泡泡突然抽着鼻子说要不要去吃火锅,被所有人用粉扑砸了满头闪粉。后台的霓虹灯牌在夜色里明明灭灭,映着我们胡乱堆在角落的高跟鞋,像极了一地打翻的彩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