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东京代官山的街角咖啡厅已飘出馥郁的咖啡香。落地玻璃前坐着五个身影，她们面前的拿铁拉花正逐渐消融，像极了这个行业光鲜外表下随时可能坍塌的泡沫。
“巴黎高定周取消了我的走秀资格。”周妍希转动着尾戒，镶着黑曜石的指环在晨光里划出冷冽弧线。这位曾用三个月时间从上海时装周冲进四大时装舞台的东方玫瑰，此刻正用美甲刀修剪着手机壳上翘起的金箔——那是去年Valentino北京大秀后台，品牌总监亲手贴上的纪念品。
MIYA将冒着热气的焦糖玛奇朵推到她面前：”昨晚收到邮件，LVMH集团的慈善项目想让我们策划亚洲区首场无观众直播秀。”作为团队里唯一拥有社会学硕士学位的模特，她总能在行业寒冬里找到破冰点。今天穿着水墨晕染的改良旗袍，领口别着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徽章。
聂傲娇突然从素描本里抬头，铅笔在指尖转出残影：”我要在T台铺满碎镜子，模特踏着玻璃渣走秀，血脚印实时投影到LED墙。”这个被《VOGUE》称为”时尚界暴走萝莉”的姑娘，三年前在米兰用泼墨彩绘裙震惊秀场，此刻铅笔正勾勒着扭曲的人体模型。
“优优子呢？怎么还在拍早餐？”桃暖酱咬着吸管张望，新人特有的青涩感尚未褪去。这个苏州绣娘世家的女孩，上周刚用苏绣云肩搭配解构主义西装的设计，在东京时装周新人场引发热议。
被点名的女孩从花架后探出头，手机云台在晨光里泛着金属光泽。”粉丝们想知道傲娇姐的铅笔是什么牌子啦。”作为全网800万粉丝的穿搭博主，小u优优子总能从奇诡角度捕捉流量。今天穿着薄荷绿针织衫配牛仔背带裤，发梢挑染的樱花粉随动作跳跃。
这场始于意外的合作始于三个月前。当MIYA在米兰街头捡到聂傲娇被雨水泡糊的策划书，当周妍希的定制高跟鞋卡进优优子直播间的红毯缝隙，当桃暖酱在后台慌乱中抓错周妍希的苏绣披肩——五个本该平行运行的星轨，在行业地震中碰撞出新的星系。
此刻她们面对的，是即将在涩谷天空大厦举办的”破碎镜像”主题大秀。聂傲娇坚持要用工业废料制作服装，MIYA连夜与环保组织核对材料清单；周妍希带着桃暖酱拜访京都老匠人，将破碎的九谷烧瓷片编织进丝绸；优优子的直播间24小时记录着制作过程，粉丝们看着聂傲娇在第9次打样失败后，把设计图折成纸飞机扔出工作室窗户。
“这件应该叫《疼痛的青春期》。”周妍希拎起缀满玻璃棱柱的胸衣，三年前巴黎秀场被镁光灯灼伤的眼皮突然抽搐。桃暖酱正小心地将瓷片缝进裙摆，指尖渗出的血珠在素绸上绽出红梅——这让她想起祖母的缂丝绷架，那些被岁月磨出包浆的竹架上也沾染过代代绣娘的血色。
大秀前夜，台风裹挟着太平洋的水汽席卷东京。优优子的直播镜头剧烈晃动，画面里MIYA正用流利的法语与巴黎团队争论模特出场顺序，聂傲娇把备用发电机推进秀场时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周妍希的高定西装。当桃暖酱颤抖着双手怎么也扣不上背后的瓷片搭扣时，周妍希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我第一次走Schiaparelli秀场，后台的蒸汽管爆裂，比这糟糕十倍。”
次日秀场，暴雨冲刷着45层观景台的落地窗。当桃暖酱踏着玻璃与瓷片镶嵌的高跟鞋出场时，雷电恰巧劈亮东京湾的夜空。聂傲娇设计的破碎镜面T台折射出万千光斑，优优子的镜头捕捉到MIYA在后台拥抱哭泣的缝纫师，周妍希在候场区为新人调整耳环的侧影登上《朝日新闻》头条。
谢幕时五人并肩而立，MIYA的旗袍下摆还沾着咖啡渍，聂傲娇的铅笔插在凌乱的发髻里，周妍希的尾戒在闪光灯下忽明忽暗，优优子的手机云台仍在记录，桃暖酱发现自己的苏绣手帕不知何时到了周妍希的西装口袋。暴雨中的东京像座巨大的水晶球，五个身影在混沌中愈发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