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的摄影棚依然灯火通明，鹿瑶对着镜子调整发梢的珍珠发饰，耳畔传来金属链条清脆的碰撞声。落地窗外飘着细雪，她望着玻璃上倒映出的四个身影——美七Mia正在给十七鸽的哥特风腰封系暗扣，奔跑的晶骡儿举着运动相机满场转圈，一笑芳香沁捧着保温杯往每个人的马克杯里倒枸杞茶。
“最后的圣诞特辑了，都打起精神来。”执行制片敲了敲白板，金属指针划过贴满便签的拍摄日程，”五分钟后先拍双人雪景。”
鹿瑶刚要起身，忽然发现美七Mia的暗红色皮手套还勾着十七鸽腰封上的银链。混血少女的灰蓝色眼睛在顶灯下泛着冷光，指尖却温柔地绕开纠缠的金属环。十七鸽歪头咬住发绳，黑色蕾丝choker随着吞咽动作起伏：”谢啦，你这美甲师的手比裁缝还巧。”
突然整个摄影棚陷入黑暗，晶骡儿的运动相机撞在桌角发出闷响。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鹿瑶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有人碰倒了置物架上的金属配件。她摸到手机打开闪光灯，正照见芳香沁蹲在地上摸索电闸，浅紫色羊毛裙摆沾着雪水洇开的深色痕迹。
“备用电源箱在走廊尽头。”美七Mia的声音像冰镇苏打水，她踩着十厘米的铆钉靴走得比谁都稳。十七鸽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等等！你鞋跟会卡在消防栓的格栅里。”
当应急灯亮起时，众人看见十七鸽正用发簪尖端撬动变形的格栅。晶骡儿突然把运动相机怼到她们面前：”观众朋友们，现在插播午夜维修频道！”闪光灯照亮美七Mia耳后褪成粉金色的发根，以及十七鸽锁骨处被银链压出的红痕。
电路恢复时已经错过最佳拍摄时段，人造雪化成水渍在打光板下反光。制片人焦躁地扯着领结，鹿瑶却注意到芳香沁在茶水间煮起了姜茶。白雾袅袅中，这个永远穿着马卡龙色系的姑娘忽然说：”要不要试试夜樱主题？”
凌晨四点的寒风吹动摄影棚的塑料门帘，十七鸽从道具箱翻出备用樱花枝，美七Mia用眼线液笔在花瓣尖点染绯色。晶骡儿不知从哪找来工业风扇，鹿瑶解下自己的珍珠项链缠绕在扇叶上。当强风卷起漫天花雨时，芳香沁赤脚踩进注满温水的水池，涟漪荡开她霜白色裙摆上晕染的蓝。
“我要那个仰角镜头！”摄影师突然亢奋起来，晶骡儿立刻趴到地板上举起运动相机。十七鸽的choker在风中飘成黑色缎带，美七Mia的皮革手套接住落樱的瞬间，鹿瑶看见她睫毛上沾着人造雪结晶。芳香沁在水中央转身时，缠在风扇上的珍珠突然崩断，数百颗珠子混着花瓣砸在水面，激起的银白光斑像银河坠入春夜。
后来这组意外诞生的照片在社交平台疯传，但没人知道当天的热搜词是#奔跑的晶骡儿vlog#。镜头摇晃的画面里，美七Mia用打火机烤软假睫毛胶帮十七鸽补妆，鹿瑶跪在地上用发卡固定芳香沁松开的肩带，晶骡儿自己举着三脚架当自拍杆，背景音里全是姑娘们笑到打嗝的声音。
雪停时分，五个影子歪歪扭扭叠在结霜的玻璃上。十七鸽把樱花枝插进路灯下的雪堆，美七Mia的铆钉靴终于卡进了冰缝，晶骡儿拍下她单脚蹦跳的瞬间，芳香沁的羊毛围巾裹住了三个人的脖子。鹿瑶走在最后，手机相册滑过这些年无数精致的硬照，最终停在那张糊掉的合影——她们在强光下眯着眼睛大笑，十七鸽的银链勾着美七Mia的衣领，晶骡儿的马尾扫过芳香沁的鼻尖，而自己的珍珠正巧弹到镜头前，化成一轮朦胧的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