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钟方向有三台摄像机，古月你从T台返回时记得用侧脸对准那里。”72斯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后台监控画面映在她深灰色的美瞳里，耳垂上不对称的珍珠耳环随着说话节奏轻轻摇晃。
乙醇子突然掀开更衣帘冲出来，手里攥着条被扯裂的薄纱裙摆：”斯斯姐，ZziZzi的走秀服被道具箱勾破了！”空气里飘着定型发胶的薄荷味，后台此起彼伏的脚步声突然停滞了半拍。正在给古月小同学补口红的九九八吖手抖了一下，正红色唇膏在少女嘴角划出半道血痕。
72斯合上平板，黑色马丁靴踩过满地凌乱的衣架走到事故现场。被众人围住的ZziZzi安静地坐在化妆镜前，墨绿色绸缎礼服从腰际裂开狰狞的豁口，露出她后背大片雪白肌肤。这个以”行走的翡翠”著称的混血模特垂着眼睫，正在用美甲刀修剪礼服裂缝处的线头。
“还有四十分钟开场。”72斯扯下自己颈间的丝巾，深紫色雪纺像条游蛇缠上她骨节分明的手腕，”九九去联系品牌方调备用服，乙醇子把二号厅的咖啡机搬过来，古月…”
“我知道！”扎着双丸子头的少女蹦起来，发梢挑染的粉紫色晃成两团霓虹，”我去拖住媒体采访组！”她抓起银色亮片外套往外跑，撞翻了角落的移动衣架，二十多套高定像彩色瀑布倾泻而下。
乙醇子蹲在咖啡机前调试蒸汽管，栗色短发被后台空调吹得竖起来：”上次米兰时装周遇到类似情况，设计师直接往破损处泼红酒造出血浆效果。”她突然转身指向ZziZzi，”但你这套礼服用的是遇水变色的新型面料！”
ZziZzi终于抬头，祖母绿的眼睛在环形化妆灯下流转着碎光：”我需要三十厘米长的暗纹布料，颜色要比孔雀尾羽深三个色号。”她从化妆包取出卷尺开始测量裂缝尺寸，镶着水钻的甲片在绸缎表面划出细微的响动。
“找到了！”九九八吖抱着平板冲回来，鼻尖沾着不知哪蹭到的闪粉，”品牌仓库有件样衣，但需要…”她的声音突然弱下去，”需要有人骑平衡车去三个街区外取。”
72斯已经解开束腰风衣的金属扣，露出里面的黑色工字背心：”给我路线图。”她扯下左耳的珍珠耳环扔给乙醇子，”用这个当缝纫针的装饰扣。”转身时马尾扫过九九八吖的脸颊，带起一阵广藿香混着雪松的冷香。
古月小同学扒着采访室门缝偷看，媒体们正在传阅某位超模的绯闻报道。她突然扯松丸子头，抓乱刘海冲进去：”各位老师！后台准备了樱花马卡龙和猫屎咖啡…”话没说完就故意绊倒在高脚凳前，装着采访提纲的文件夹顿时天女散花。
当72斯飙着平衡车掠过第七个红灯时，ZziZzi正用粉底液修补被咖啡蒸汽熏染的面料。乙醇子突然按住她手腕：”等等！咖啡渍在变色面料上形成的花纹…”两人对视的瞬间，后台顶灯在她们瞳孔里折射出相同的灵感火花。
古月小同学第五次”不小心”打翻咖啡杯时，媒体主管终于忍无可忍地宣布提前结束采访。少女蹦跳着跑回后台，看见九九八吖正踮脚给ZziZzi别上最后一片改造好的面料——那原本是72斯的丝巾，此刻被咖啡晕染出深浅不一的孔雀羽纹，破损处缝着珍珠耳环改造的暗扣。
T台音乐响起的刹那，72斯拎着备用服冲进后台，却看见ZziZzi已经站在登场区。改良后的礼服后腰裂口化作孔雀开屏的镂空设计，深紫色丝巾与墨绿绸缎在灯光下流转出神秘光泽。当ZziZzi踩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踏上T台，观众席爆发的惊呼声震得后台挂衣架都在颤动。
“你知道备用服根本用不上对吧？”乙醇子把热美式塞给瘫坐在化妆椅上的72斯，”从你解丝巾那刻我就看出来了。”
古月小同学正试图用卸妆水擦掉裙摆的咖啡渍：”斯斯姐故意让九九说需要跑三个街区，其实是想逼我们…”
“闭嘴。”72斯仰头灌下整杯咖啡，喉结上的银色颈链微微发颤，”去把第二场的流苏披肩熨出三十道整齐的褶皱，要像钢琴琴弦的间距那么精确。”
后台重新陷入兵荒马乱时，没人注意到ZziZzi返回时往72斯口袋里塞了颗薄荷糖。糖纸上的俄文在灯光下泛着微弱荧光，那是她们在莫斯科时装周初次合作时约定的暗号——当设计师提供的服装平庸至极，就制造点”意外事故”创造真正的艺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