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泥泥汝对着镜子调整耳坠时，金属链条勾住了珍珠发夹。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脆响，FANDING抱着三套礼服风风火火冲进来，裙摆扫过门框带起一阵香风。
“张老师又在训导主任模式全开了？”特软儿Sona蜷在沙发上啃苹果，蓬松的卷发堆成云朵状。她话音刚落，更衣室布帘刷地拉开，Kiyo穿着黑色鱼尾裙走出来，锁骨处的银链随着步伐晃动，像条随时会跃起的蛇。
泥泥汝终于解救出发夹，转身时正撞见FANDING将礼服摔在化妆台上。薄荷绿薄纱在灯光下泛起涟漪，她认出这是开秀款。”设计师说腰线要再收两公分，”FANDING烦躁地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可这件衣服根本就是给纸片人设计的。”
“需要帮忙吗？”张老师的声音从衣架后传来，她踮脚取下挂着水晶流苏的披肩，职业套装与满室华服格格不入。作为品牌特邀的形象顾问，她总能在模特与工作人员之间划出微妙的分界线。
特软儿Sona突然跳起来，苹果核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用我的束腰！”她翻出化妆箱底层泛着珍珠光泽的腰封，”上次拍维多利亚风格专题时…”话音未落更衣室传来布料撕裂声，Kiyo拎着裂开的裙裾走出来，表情平静得像在展示新款破洞牛仔裤。
混乱在十五分钟后达到顶点。当FANDING第三次把缝衣针戳进指尖，泥泥汝默默接手了改腰线的任务。她刺绣用的顶针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针脚细密得如同小时候给洋娃娃缝制的蓬蓬裙。张老师不知何时站到了她们身后，”领口不对称，”她说着抽出插在发髻上的古董簪子，尖锐尾端精准挑起错位的缝线。
特软儿Sona举着手机转圈录像，镜头突然对准走廊。”设计师车抛锚在高架上了！”她念出工作群消息时，Kiyo已经拆开第五件样衣的包装。冷白手指抚过真丝面料，像钢琴家试音时划过琴键的预备动作。
当应急灯突然亮起，泥泥汝才发现窗外已是暮色四合。FANDING把矿泉水瓶按在发热的眼睑上，改好的礼服在龙门架上轻轻旋转。特软儿Sona正用睫毛胶粘合Kiyo裙摆的最后一道裂口，张老师对着全身镜调整披肩角度，鬓角散落的发丝在空调风里颤动。
“三分钟准备！”场务的喊声穿透门板。泥泥汝按住狂跳的心口，冰凉的手被塞进个暖宝宝。Kiyo将暖手宝往她掌心按了按，转身时耳坠晃动的频率与后台倒计时同步。FANDING突然扯住特软儿Sona的腰封系带，”走光预警”，她说话时眼睛仍盯着即将登台的通道。
当追光灯笼罩T台起点，五个人的影子在幕布上重叠成一株枝叶纠缠的树。泥泥汝踩着音乐重拍迈步时，听见身后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般令人安心。转身回眸的瞬间，她看见对面候场的Kiyo掀起裙摆，露出临时缝上的暗红色衬里——正是FANDING那件被嫌弃太花的真丝衬衣。
秀场掌声响起的刹那，特软儿Sona对着后台监控屏比心，张老师扶正她被挤歪的钻石发夹。FANDING凑近泥泥汝耳畔：”下次教我绣那个四叶草针法”，热气呵得她耳坠乱晃。泥泥汝笑着点头，瞥见Kiyo在记事本写写画画，纸页间滑落的手绘稿上，五个小人儿围着缝纫机组成五角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