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摄影棚已经灯火通明,阿雪雪裹着羊绒毯缩在化妆椅上打盹,睫毛在颧骨投下蝶翼般的阴影。突然有人掀开帘子带进一阵冷风,青水拎着五杯热美式闯进来,薄荷绿发梢沾着晨露,”徐珺大哥的车抛锚在高速上了!”
化妆间顿时炸开锅。Fairy如歌正在用银线勾画下眼睑的泪钻,闻言手一抖,水晶贴片簌簌落在黑色大理石台面;Arty亚缇放下调色盘,颜料顺着亚麻色长发滴在雪白颈间;阿雪雪彻底清醒过来,扯开毯子露出缀满珍珠的鱼尾裙,裙摆在地面扫出急促的弧线。
“她带着压轴那套’青花瓷’礼服。”Arty亚缇用意大利语骂了句什么,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画着解构主义线条。今天要拍摄的是《东方绮梦》主题大片,徐珺大哥那套由三千片手工烧制瓷片组成的礼服,此刻正躺在二十公里外的高速公路应急车道。
青水突然把咖啡杯重重一放,玻璃碰撞声让所有人安静下来。”阿雪雪那条’雪落姑苏’的拖尾有四米长对吧?Fairy如歌的’敦煌飞天’披帛是渐变靛蓝色,Arty亚缇你的’泼墨山水’外套可以拆解成六片独立布料……”她抓起平板电脑疯狂划动设计图,”我们把所有中国风元素拆开重组!”
当徐珺大哥冲进摄影棚时,正看见五个身影在布料堆里翻飞。阿雪雪用珍珠发夹固定住青水挑染的碎发,Fairy如歌的泪钻变成拼接布料的临时铆钉,Arty亚缇把丙烯颜料泼在徐珺大哥被刮破的瓷片裙摆上——那些裂纹竟在色彩中绽放出写意牡丹。
“我的上帝…”英国摄影师忘记切换中文,镜头追着流动的光影。青水把敦煌披帛系成云肩,阿雪雪的珍珠拖尾缠绕着青花瓷残片,Arty亚缇的泼墨山水在徐珺大哥腰间盛开,Fairy如歌拆下头饰银链串起所有破碎与完整。
午后阳光斜照进来时,满地狼藉里开出了奇迹。青水瘫坐在布料堆里大笑,薄荷绿发丝粘着亮片;Fairy如歌小心取下临时铆钉,发现泪钻在亚克力板上撞出星芒裂痕;Arty亚缇正用瓷片边缘蘸取颜料,在徐珺大哥后背画缠绕的藤蔓。
“你们这群疯子。”徐珺大哥摸着后腰未干的颜料,向来凌厉的丹凤眼泛起水光。阿雪雪默默递来热茶,珍珠耳坠晃动着细碎的光,她忽然伸手拂开徐珺大哥肩头的线头,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传说中冰山美人的指尖竟比茶水更暖。
黄昏时分,最后一道光线掠过青水重组的云肩,那些被扯碎的东方元素在镜头里涅槃重生。当英国摄影师嚷着要请所有人喝威士忌时,Arty亚缇突然用中文说了句:”破碎本身就是艺术。”Fairy如歌正在帮阿雪雪拆解缠住发簪的珍珠链,闻言抬头轻笑:”或者说,艺术让我们学会与破碎共舞。”
棚外不知何时下起太阳雨,水珠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虹光。徐珺大哥摸出车钥匙抛给青水:”送你们回公寓?”五个身影挤进越野车后座,浸染颜料的裙摆从车门溢出来,在暮色里拖曳出流动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