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的阳光斜斜洒在时装周后台的金属衣架上,折射出细碎光斑。楚楚不吃鱼踮着脚尖取下最后一件刺绣旗袍,耳边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脆响。
“完了完了!”曉美媽捧着裂成两半的墨色裙裾冲进化妆间,额角细汗浸湿了精心打理的法式刘海。这位从业二十年的造型总监此刻手指发抖,镶满水钻的甲片在应急灯下折射出凌乱光点。她负责的压轴礼服被运输箱锐角划破,距离开场只剩四小时。
金属折叠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超辣的林一霍然起身,黑色露背吊带随着动作滑下半边。这位以”行走的荷尔蒙”著称的顶级模特径直撕开碍事的裙撑,露出小麦色腰线:”老规矩,我穿备用秀服顶场?”她指尖已经勾住备用系列的珠链腰带,却被曉美媽按住手腕。
“这次压轴的是新中式主题。”鏡面墙映出曉美媽发白的唇色,”所有备用款都是西式剪裁。”
空气凝固的瞬间,衣架碰撞声叮咚作响。沧霁桔梗捧着靛蓝染缸从屏风后转出,及腰银发用湘妃竹簪随意绾着,月白色马面裙沾着星点靛蓝:”仓库有三十匹素绉缎。”她说话时仍在整理腰间禁步,青玉禁步在鸦雀无声中碰出清越声响。
“我来改设计。”Yuka突然出声。这位混血设计师扯掉Choker甩进化妆台,露出锁骨处的朱雀纹身。她抓起眉笔在纸巾上疾走龙蛇,法式慵懒卷发随着动作摇曳:”楚楚的旗袍改交领襦裙,林一的抹胸礼服加云肩,我的西装外套换成立领长衫——沧霁,配饰交给你。”
更衣室顿时化作沸腾工坊。楚楚不吃鱼咬着发绳固定碎发,十指翻飞拆解旗袍盘扣。她此刻完全褪去平日的甜妹气质,剪刀起落精准如手术刀,孔雀蓝绸缎在她膝头绽成莲瓣。曉美媽将珍珠项链拆解成禁步流苏,美甲折断两根也浑然不觉。
“超辣妹过来量尺寸!”Yuka用口红在镜面写满计算公式。林一挑眉扯开束腰,蜜色肌肤贴上冰凉软尺:”叫我全名会死啊?”话音未落,沧霁桔梗的银发扫过她后背,冰蚕丝绦带灵蛇般缠上她腰间。
当时装周顶灯骤然亮起,楚鹤卿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后台。这位科技新贵本想来接妹妹楚楚不吃鱼下班,却被眼前场景惊得定在门口——五位姑娘裹着各色布料穿梭如蝶,地板上散落着水晶甲片与断线珍珠,空气里浮沉着雪松发香与烫花器的焦糊味。
压轴音乐响起刹那,曉美媽将最后一片金箔花钿按在林一眉心。T台灯光如银河倾泻,改良汉服在模特们身上流淌出奇异光华。楚楚不吃鱼的齐胸襦裙缀满珍珠璎珞,每步都踏出环佩叮咚;林一的赤红马面裙劈开聚光灯,腰间禁步随猫步摇曳生姿;Yuka的黛色道袍混搭金属腰封,行走间露出小腿上的机械姬纹身;沧霁桔梗依旧素白襕衫,唯有披帛上墨迹淋漓写着”大梦谁先觉”。
谢幕时五人手挽手鞠躬,楚鹤卿在欢呼声中看清她们藏在华服下的细节——楚楚的绣花鞋沾着咖啡渍,林一的云肩别着临时固定的大头针,Yuka的袖口还别着裁缝划粉。镁光灯疯狂闪烁时,曉美媽忽然转身抱住四个姑娘,眼泪晕染了精心描绘的眼线。
后台走廊,五双高跟鞋东倒西歪躺在应急灯下。更衣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笑骂:”谁把我束胸带当发带绑头上了!””沧霁你这罐螺子青把我美甲都染蓝了!””楚楚!别用我的高定礼服擦奶茶渍啊!”
月光爬上窗棂时,楚鹤卿看着五个瘫倒在化妆椅上的身影,终于明白妹妹为什么推掉米其林餐厅的邀约,非要留在后台吃盒饭。那些散落在地的珠串与碎布,此刻比任何红毯星光都来得璀璨。